【all黄】辰冕 · 捌

[all黄]辰冕 · 捌

辰冕

叶黄/喻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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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警:路人黄





掠开深色帷幔,一道石道深入地下,轻灵的歌声幽幽划过耳畔往脑里钻,石板里透着凉意和这歌声交织在一起,后脖顿时起了一阵冷噤。喻文州拾级而下,举目寻着阴影处的光亮,深红的烛盛在帆船模样的烛台之上,随着不知何处传来的风微微打转摇摆,黑暗处的厅堂里四周都有高脚凳散落摆放,中间暗情荡漾的舞池,风琴手艺人正与翩翩起舞的陌生男女一起互诉衷肠。

 

有眼尖的侍者凑到新客手边,用通用语问他要点什么。他看出这个少年约莫十六十七岁,摘了斗篷之后露出一双温柔清澈的蓝眼睛,不是熟客,甚至尚未成年。不过没关系,这几个月来多的是抵抗不住诱惑的年轻人。黑发少年把不自在的领带扯松了一点,将几枚金币送到侍者手中。并非假装老练,只是猜到给钱的话总不会有错。

 

侍者接了金币立刻给他端来一杯酒和钥匙,他将古铜钥匙放进口袋,只是拿着酒杯端详,和教会里见惯的木杯完全不一样,琉璃高脚杯盛着宝蓝色的液体,他捏着杯颈,找不引人注目的一张高脚凳坐了。

 

晃动的烛光里隐隐的咸味,偶有人来他身旁用暧昧低柔的声音请他喝一杯,喻文州都摆摆手拒绝了,别有洞天的黯光里仿佛还有海浪的声音,喻文州有点别扭地想起黄少天曾经无数次说他的眼睛像海,海原来这样浑浊吗?目光垂落在杯沿里他看得到自己的倒影,和其他别有一番暗规的其他人相似装扮,能够清晰勾勒出体型的薄衫和长裤,锁骨凹陷处空落落地盛着流转的光,明明是自己的脸,却陌生得近乎异乡人。

 

他蓦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宝蓝色泽却煞是辛辣,整个舌尖都发麻,他吞进喉咙,热浪还未及底便席卷而上,一路烧着从喉管里冒出来,他克制住咳嗽的冲动,无端地心脏扑扑地往下降,很难想象穿着圣袍的小主教像这里其余的人一样一口一杯地把酒毫无顾忌喝下去。

 

门口帷幕再次揭起,先露出来人褐色的短靴,再是一双脚踝,喻文州太熟悉那伶仃的模样,虽然瘦,但奶白色的皮肤柔滑弹手,仿佛骨骼里都是快要破土而出的拔节瘦削。黄少天这两年来长得飞快,睡梦的一夜颠倒都能察觉出他似乎又高了几公分,没几个月衣服就要新做,金发他不再只是在教会活动时才系上,而是何时何地都高高束在脑后,露出精致到愈发锐利的眉眼,少了很多奶声奶气的甜美和稚嫩。

 

自从叶修的离开,黄少天似乎什么也没变,他如常晨祷,作礼,诵言,却同时又已大变。

 

跟着是黑色马裤包裹着的大腿,喻文州看着那一柄冰雨——当时叶修留下的那把——剑鞘又在帷幕底下显露出来,他果断往黑暗里隐了隐自己的身形,黄少天修长白皙的指尖推开浓黑艳情的帷幕,精致面孔上的神情是让人背后一寒的高贵厌倦,却不招人讨厌,只觉得夺目无比。喻文州马上发现,黄少天一进来,整个酒馆的目光至少有一半都朝他聚集而去,之前来搭讪的男人正要离去,此时忽然迷恋叹道:“很勾人,不是吗?”

 

“他是谁?”喻文州抬眼望着陌生男子,“这里的熟客吗?”

 

男人似笑非笑,喻文州恍然大悟,只得端起酒杯在男人的琉璃杯前轻轻一点,发出清脆的一声鸣响,酒液荡漾,他又举到唇前,手腕翻转又喝了一口,口腔里瞬间仿佛被冰棱刺激得痉挛,不过他有了准备,放下之后,眼睛注视着男人,脸色不改地勾出一抹淡然的微笑。

 

喻文州真的很漂亮,黑发落在耳畔柔顺地垂落及肩,衬得他肤白蓝眼异常清澈,嘴唇淡红,而神情平静,此刻微微一笑,凛然之外,居然颇有同道中人里多偏爱的自知而依旧鲜明的艳冶,半点不逊于刚刚迈进来的姣好少年。

 

男人瞬间被迷得头脑晕乎乎的,知无不言:“他叫夜雨,每隔几周就来,不过很是矜贵,没怎么看到有人能带走他,不过听说他偏好那种类型——”他指了指身后一个深衣男子,眉目锋利,对黄少天视若无睹,好像只是来喝酒的样子,“小兄弟,你不是他的菜,跟我走吧。”说着,他愉悦地想去握黑发少年的手,喻文州立刻离座避开,他还不识趣想去捉他的肩。喻文州回头对他勾起嘴角,忽然异常冷冽的笑容绽放在他的眼底:“盛谢邀请。”

 

这四个字该是温和的,却犹如冬季冰潭,劈头盖脸地将人彻底透裂心骨的冷意。

 

“又一个不愿玩的。”喻文州走远了,男人才嘟囔了一句。同样不愿亵玩只勾人远观的金发少年,此时找地方坐了,便有一拨又一拨人如飞蛾贪恋火光,殷切之间出手阔绰的不在少数,唯独有人将一枚很漂亮的蓝宝石扔在杯底吸引了少年的兴致,深红中一抹深蓝如火焰之间方寸天空。

 

黄少天自小中了邪似的偏偏对蓝宝石的这个癖好一直治愈不了,到哪儿都对蓝宝石有念想,喻文州一看有人如此投其所好,心里也有些不好预感。毕竟他要是真正不愿糟践自己,何苦要来给荒淫无度的人来卖笑。

 

果然金发少年忽然勾起嘴角笑了笑,拈过琉璃,抬手一气饮尽,喉结吞咽得并不急迫,而唇角银丝酒液款款流下,任由浸湿了领口衣料,转瞬齿列之间咬着那块宝石,洁白贝齿轻轻嗑在晶莹表面,刹那间杀气和魅惑同时蒸腾而出,勾人蠢蠢欲动。

 

那种笑容足让人心口一紧,与馆中他人不同,喻文州只觉得心头被狠狠拿锐物戳了一记,泊泊鲜血裹挟痛意落到五脏六腑深处,仿佛利刃生生划开两段岁月时光,一段里天真稚嫩的笑颜尚未褪去,不知何时就变成另一段里勾魂摄魄得近乎一柄淬了毒的利器。

 

眼前景物一晃,酒馆藏在一艘古旧的吊船之中,略有大风大浪从海崖中穿击震荡,便会引起烛光忽黯忽明,喻文州扶住桌角,再一抬头之时,深衣男子忽然如履平地来到黄少天面前,拇指托起他的下颚,侧脸低头去咬他口中的宝石,黄少天眸光微利,而双唇相贴,男人侧颜异常俊美,这利也只能平白增了两人不同于芸芸的奇异气质,仿佛这么污浊的地方,唯独他俩是干净的,而这样喧嚣的尘世间,唯独他俩是寂静的。

 

喻文州双目睁大,攥紧手中酒杯,他无所依仗,只能徒劳捏住手中那个脆弱的器皿。

 

宝石在唇间阻挡自然是吻不够,两人辗转将舌尖唾液涂得那枚蓝宝石羞于再称圣洁,男人拥住少年纤细腰肢引他双足落于地上揽入怀中,黄少天堪堪及他肩头,将脸微扬,于是垂发颊旁,半低眼睫,侧颜看去慵懒惬意。喻文州怔怔之下忽然明白,黄少天答允他不是为了那枚宝石,而是眼前这位深衣男子,有些像叶修——

 

若不是那吃不住力的杯颈被他捏碎,淋漓酒液淌了一手,碎片割入掌心,他还恍若被夺去心脏一般定定望着黄少天的方向。有人提醒,他才如梦初醒,混沌地道了歉,侍应以为他是紧张过度或者有些熏醉,喻文州滞了一会儿,忽然推开旁人,朝他之前凝望的方向冲了过去。


再一眨眼,黄少天居然就不见了。

 

就连他侧袋中都被放了一把钥匙,他自然知道此时他唯一的圣光消失,在熙攘的人群中不复存在的少年像精怪的幽灵,要不是有人还在嘈杂地谈论他,简直犹如幻影。他将会通往哪里,到达何处,做什么事简直昭然若揭,喻文州匆匆登下阶梯,在陈列大同小异木门的走廊中顿步。


路人黄


掌心的血一直没有停下,玻璃碎渣嵌入皮肉之中,喻文州浑然不觉地握着拳,血液从指尖滴下,慢慢在木地板上汇集成一滩晦暗的标记。

 

就像叶修走的那天,广场之中留着不知道是谁的血,明晃晃的,蒸发又抹去了,可是每当喻文州看向那片广场,入目光洁石板和光辉圣像的时候,那块该死的污迹永远停留在那里,好像是有人将残骸留在了原地。

 

他慢慢仰头,头颅顶在门框上,合上双眼。

 

不知过了多久,比起他身后的那片地狱,喻文州身前的门先打开了,一张粗横面孔的大汉搂着颊若桃李艳俗透顶的女人出来,壮汉惊讶地瞪着喻文州,女人发出一声刺耳尖叫,喻文州费力地看着他们一张一合的干裂嘴唇,好像在说什么不值一提的句子,他觉得头脑里的雾气渐渐散去了,女人扭曲的面孔冲在他面前,他被男人拎起抖动,好像一条破旧的袍子。

 

喻文州懒洋洋地看着他,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容,男人被他毫不在乎的笑激怒,握紧青筋的拳头想打碎这小子的高傲,只听这个少年轻轻地说:

 

“求上帝的慈光导引我们

如同引导当年的约瑟一样

使我们脱离生命的幽暗

进入上帝儿女的光明和荣耀 

宽容就像天上的细雨滋润着大地

它赐福于宽容的人

也赐福于被宽容的人。”

 

“该死的教徒——”男人咆哮道,喻文州没等他说完,他轻松地卸了男人的手腕,转瞬之间落到地面上又在痛怒的吼声中帮他装回去,他没再搭理那两个人,径直离开,走得时候背影好像很轻松,只是血还在不断地顺着指缝流下来。

 

昏暗夜色中喻文州搭上一辆马车回到下榻的旅馆,择掉碎玻璃冲干净伤口,他用绷带将伤处包裹起来,躺回床上,他将伤了的那只手五指张开伸在眼前细细打量,等待司空见惯的不眠之夜,等待司空见惯的黎明降临。

 









待续


小修待定

晚安

醒来一看果然是肉眼可见被路人黄雷出去了…

就这样吧,让我装死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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