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黄]玻璃晴朗1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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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真正的13)

 

千米长跑,两圈半,放在运动会结束的最后一天上午。喻文州留了个心眼,做准备活动的跟班里那三个小运动员说了几句话,黄少天背后别着号码牌在混在其中,喻文州微笑着给他递了一瓶水:“一会儿出汗。”

 

黄少天绷起肩膀转了两下,他很瘦,这时穿了短袖短裤,很精神地笑了笑:“没事,三四分钟的事。”

 

比他穿制服的时候好看很多,很合适他。喻文州笑着说:“我找吴淼来给你递水,你是不是就喝了?”

 

因为月考被女孩缠着问了十几次题目的黄少天瞪起了眼睛:“喻老师,我没有和她谈恋爱!”他不知想到了什么,伸手把矿泉水瓶接过,拧开瓶盖咕嘟咕嘟喝了两口,避开了那两位同学和其他班的,压低声音,很认真地:“她和你讲的?”

 

喻文州看了眼远处的终点线:“好好跑,咱们班积分就差隔壁班六分了,我看了一下,你要是跑到第一,能拿十分。”

 

竞争,反杀,这些词对青春期的男孩都有种不可抗拒的魔力,黄少天眼睛像小动物一样亮了一下,又十分叛逆地故作不屑,最后似乎抓到了什么机会一样嘴唇动了动,带了点顽皮:“喻老师,拿到第一有什么奖励吗?”

 

喻文州大方应承:“什么都行。”

 

 

14

 

快到中午的时候,徐景熙趁月考试卷批阅已经结束,也去运动场上凑热闹。风风火火热浪上天的十七岁青春真是可以感天动地,他走了两步就往教学楼的荫凉处躲了一会儿,对扑面而来的仿佛盛夏一样的暑气避之不及。

 

他用目光搜寻了一圈喻文州,居然没在运动场上陪小家伙们,有点不可思议地想了想,给喻文州发了条微信:“人呢,去吃个饭。”

 

“医务室,你先去吃吧,黄少天有点擦伤。”不一会儿,喻文州的讯息闪出屏幕。

 

自己班的学生受伤了,虽然不是班主任,徐景熙却被上天冥冥之中的召唤之中,本能(奶的本能)地转楼梯到二楼医务室,到地方一看,好家伙,黑鸦鸦一圈都是人头。为数不多的几个理科班女孩都到了一半了,挤在小小的医务室门口,还有几个男生,徐景熙看了眼他们别的号码牌就知道黄少天这一伤的确挺麻烦的。

 

下午还有重头戏4X100。

 

“徐老师,您也来了,黄少他赢了之后,他被李远懿踢到了小腿。”他的语文课代表对他也十分粘,小姑娘忙不迭地告状,李远懿是四班的一个男生,脾气是大了一点,徐景熙倒不觉得是故意的,他安抚地拍了拍小女孩的头:“他真坏。”

 

往里面瞟了一眼,黄少天正低头往自己小腿上拨弄着绷带,还有一点血迹没有擦干,喻文州和医务老师低声在沟通,声音轻若,似乎无碍。

 

“就是啊,肯定是知道黄少他是最后一棒。”“这种人太过分了!”“老师,这种人学校不罚吗?”

 

喻文州从里面出来,有点疲倦:“好了,你们去看你们的班长吧。”他给徐景熙做了手势,走开,在学生们叽叽喳喳冲进去之外小声说:“你怎么煽动他们?”

 

“女生也有4×100嘛,你看她们这么喜欢黄少天,说不定也能爆一波潜力呢?”徐景熙嬉皮笑脸,喻文州叹了口气,走下楼梯,穿捷径走到食堂,要了两个菜之后,还是忍不住:“你呀,不要把小孩当小动物。”

 

徐景熙有点惊讶,心说这话居然从喻文州嘴里说出来,喻文州这人何止把小朋友当小动物,他还把成年人也当小动物摆布好不好,看今天打菜的大妈排骨汤里排骨全舀到喻文州碗里了:“怎么了,真伤得严重了,看你心疼的。”

 

喻文州无奈:“钉鞋踹你一脚看你疼不疼?” 

 

“李远懿是故意的?”夹了一块糖醋小排往碗里放,徐景熙仔细端详着喻文州的脸色,“不会吧,就为了黄少天赢了?那他也该跑之前踢吧?”

 

 

15

 

当黄少天脚上贴着消毒纱布站在自己位置上的时候,喻文州站在场边看着。黄少天据理力争没事要跑四百的时候,几个男生简直气得都想干脆把他踹断算了,最后喻文州折缓了开口:“你跑第二棒吧,最后一棒压力太大。”

 

结果黄少天还是站在最后一棒的起跑线上给他挥手,喻文州微不可闻地叹气,感觉这小孩真的难搞。黄少天被李远懿铲倒的时候,撕裂的伤口里看上去的确有点血腥,女孩子飞奔过去将他围在中间,同班几个男生对着李远懿大吼大叫,他倒是一句话都没有,接过纸巾擦了擦伤口的血,含糊地说了句我去医务室一趟,结果站了两次都冷汗津津,怕是疼得还没缓过神来。

 

发令枪响之前,黄少天还孜孜不倦地同他挥手,笑得很灿烂,眼神里却淡淡的,不是十六十七岁少年被欺负的眼神,既没有激烈清晰的报复,也没有胆小怕事的懦弱,只是平静接受好像什么也没发生,实在不像黄少天。

 

这场比赛,他会赢。

 

有一种很清晰的预感冒了出来,就像已知条件全部摆在眼前,他看到的不是文字性的叙述,具现化的拼图一块一块拼起来。他应该很理性去看待黄少天,看待他的笑容,看待他的信念,看待他那些青春期总有经历过的小故事,应该而已,就连他自己也不可避免地落入青春的陷阱。

 

那些柔软的,回顾过去的旁白里涩涩的笑意总是难以遮掩,但忍不住一边觉得自己可笑,一边沉溺于此不可自拔的回忆里,时不时因为一些残有故影的人和事而晦涩地冒出来。黄少天看向整个世界的眼神里像隔了层擦得很干净的玻璃,阳光无法直射到他的内心,他也无所谓阳光能不能落在他身前,他很用力地,很别扭地,单纯靠着自己,在抗拒,在抵御,不愿求救。

 

枪响——秒表同时按了下去——

 

九个男生带来掀起整个球场的口哨和尖叫,每一个人迈开脚步,踏踏踏像踩在心上一样。100米不讲究厚积薄发,疯了一样冲出去就行,一眨眼,第一梯队第二梯队像海浪翻涌,叠叠而上,再一眨眼,接棒,掉棒,惊叫,胡乱大声的加油,一切如梦似幻地铺天盖地涌到第二棒选手的面前。

 

几乎是第二棒出发,大家才能在各自跑道里分出一点先后顺序,物理讲究参照物,一百米的内环外环相差在起跑时便已经决定,仿佛优势在手的外环和拼尽所有追赶的内环都在同一起跑线上,徐景熙凑在喻文州身边:“看他们玩那么高兴,你居然不笑一下吗?”

 

喻文州瞥了他一眼:“你今天很关注我的样子。”

 

徐景熙说:“嗯,文州,你不觉得……你对黄少天有点太关注了吗?”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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