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黄] 玻璃晴朗 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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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景熙在本科阶段就认识了喻文州，本科回校实习的时候，喻文州几乎掠满了当年那所公立年轻老师的声誉，短短半年实习期间，情书不说每天一封，但到结束的时候喻文州收拾办公桌的无奈之情可见一斑。要知道喻文州几乎从来不流露出这种不从容的一面。不过后来硕士期间需要上课时，喻文州就淡定许多，他跟徐景熙下班完小酌两杯的时候自嘲道：“也对，比起她们身边那群除了篮球就是游戏的幼稚小鬼来讲，我这样的受欢迎也很正常。”
听了这话，徐景熙仿佛不认识师范大学里的其他男老师，有一两个小暧昧的就算了，你这种到哪儿都引起女生欢呼，甚至音乐班大胆的还弹过钢琴曲来表白的类型，集体噢！居然好意思说自己只是比高中男生强？
徐景熙走进教室前，十分猥琐地从后门看了一眼物理班的情况，根据过往经验刚上过喻文州课的班级通常会显得不太正常，如果直接从正门进入，笑喷或者吓愣都有损形象。
整个班都在刷刷刷写字，黑鸦鸦的脑袋埋着，交相互爆粗口，男生多的班级多半如此，好像都在喷喻文州变态和不是人，徐景熙乐了，觉得骂得挺对的。投影没开，他往黑板上看了一眼，觉得这个班还没有领悟到听喻文州课的精髓，抄图是没有用的，得拍。
这么上进的班的确好带，对于理科老师而言，普物和大物是两个概念，随便露一手就够学生吃一壶的，徐景熙看时间差不多了，他从正门进去，拍了拍黑板，示意值日生上来擦黑板。
刚刚开学也没有值日生这么一回事，徐景熙拍了两下没得到什么回应，自己拿起了黑板擦，教室里传来生不如死的呻吟，他没理他们：“别耽误上语文，物理营金秋营是重要，但就没人想去别的大学？”
他刚说完，就知道自己说错了。
因为黄少天带头，发出一声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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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景熙还在琢磨应该怎么体现一下自己的严师人设，没想到黄少天笑完就起身上前，接过徐景熙的黑板擦，自己说也不说，直接狠狠把图擦掉，粉笔灰扑扑而下，他根本无所谓，擦完整块黑板，站在讲台边缘，灰头土脸很随意地大声说：“起立！”
四十几个萝卜头拔地而起，黄少天坦然回到位置上，几乎每个人都对他怒目而视。
黄少天又大声地说：“老师好！”整个教室就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他还特别爽地到处看看，连他高一时期的几个同学都莫名不解，觉得他哪里搭错了。
一时气氛有点僵硬，徐景熙也懒得招架黄少天这种有一出没一出的任性，做高中生的老师，大心脏不可或缺，有点理解喻文州那句坏孩子是怎么回事，他拍了拍试卷：“同学们坐吧。班长过来发试卷，我们第一节课就从这儿认识大家。”
乏善可陈的语文试卷，这个班里对文科感兴趣的人不多，但应试这种心态把握得很好。徐景熙课讲得还不错，温和细致不罗嗦，他偶尔的调侃都有班里活跃的捧场接话接梗，话题已经一路从鲁迅跑到了郭沫若，黄少天也接了几句，大抵还是带了点火药味，郑轩把头凑近靠着椅背的黄少天：“你怎么了？”
“看郭沫若和喻文州都不爽。”黄少天这话说得实在难听。
“就没人爽的，你干嘛这么生气？”郑轩笔记也没抄完，下课前喻文州很自然地说下节课要挑选人上来画图这件事冲击到了大家，这图看起来轻松，喻文州随手一画即可，轮到学生则不然。
“他看我的眼神，像看垃圾一样，不可回收的那种垃圾。”
“哪有，我看他挺喜欢你的，还选你做班长。”
“那是你不知道，暑假的时候你死赖在夏令营里不愿出来，我们在俱乐部碰到喻文州了。“青春期的声音压得再低，都嗡嗡地起伏着。眼看徐景熙要皱眉，黄少天抛下这句话就戛然而止，留郑轩默默吐槽，所以呢？你的肉体辣到喻文州眼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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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开学的第一天，黄少天就像个炸药桶，到晚上放学，嘈杂的教学楼渐渐空寂，办公室也关灯关了大半，郑轩按照高一时的习惯准备和黄少天骑车回家，黄少天却压低了声音说：“你自己回吧，我这里还有点事。”
“拜托，我都跟您黄少来物理班受苦来了，还跟我来这一套？”郑轩懒洋洋地笑了笑。
黄少天推了他一把：“什么叫跟我！你本来就是物理班的！”
郑轩佯装失忆：“嗯……有这事？我原来不天天和你混在一块儿？”
“成，那碰上什么事你别怪我。”黄少天背上书包，眉头微皱，他似乎人生里闹出过许多笑话，本该是最单纯不过的学生生涯里却几乎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砖墙之外，直到被打醒才知道哭都是最无力的。
走廊里的灯光逐渐比天色亮了几分，他们跑过操场，被正打球的同学扔了一个球嚷着来了一把对攻，黄少天一时兴起就加入了，速度快，敏捷点的也挺高，黄少天背着包来了个三步上篮，橙色的球哐哐砸在篮板上，弧线果断落入篮框，落地之后转身冲郑轩笑，郑轩吃不消他，麻木地叫了两声黄少最帅。
同学把球又抛给他，国际班当年压他一头的班长说道：“听说你已经当物理班的班长了？不是说收心低调做人了么？”
“喻文州安排的，就是我新的班主任。”
“嗯，听说长得特别好看的那个呗，我们班一半的女生都爱死他了，知道他不教国际班都伤心坏了。”
“面目可憎。”黄少天嘀咕，丝毫不记得今早八点半还觉得这个人眉目间温柔又正经。
那国际班的继续说道：“你转班了之后，注意点。”
半句话就卡在这儿欲言又止，黄少天冲口而出：“她不是转学了吗？大不了打我一顿，我这边受的住，少你们几个天天叮嘱我，要我躲躲藏藏的，有病啊，她遇到那事跟我有——操！”
他说不下去，砸了球，球哐一声弹在塑胶地面上起伏了几次，最终安静滚开。
女孩子哭泣的抽噎，道歉的声音，求救的呜咽，时时刻刻萦绕在他耳边。
似乎正巧路过的喻文州在球场边望着那个还背着书包的少年，静默在夕阳之下，黄少天朝自己的方向背过一点身去，那个无辜的篮球滚到他脚下，喻文州弯腰捡起，单手扔回给了郑轩，悄悄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长得好看的小孩，往往都会有一点小故事，而这故事往往不希望外人所听。
慢得我自己都要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