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黄】破晓 伍

破晓

向哨,私设如山(以及今天没有开车……打卡的对不起!)

 

         



磁暴装置以驱逐哨兵为首要目标这个策略没有问题,毕竟向导进入这种环境的可能性不大,但是蓝雨偏偏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向导。向导什么都烂,就是心态超正。

 

此时,喻文州正无奈地把衬衫脱下来拧水,方才辐射爆出一公顷,他为了保于锋,无暇顾及自己的图景,结果索克萨尔这个没出息的连自己老巢都没护住,地动山摇招致海啸巨浪,旧日回忆噼里啪啦地把刚转回来的喻文州砸得晕头转向不说,还湿得一塌糊涂。

 

喻文州心里腹诽魏老大小时候忽悠他,四角白鹿是神兽夫诸,这个精神体不光戳人疼,倒霉起来也是厉害得很,果然被他说中了,命犯大水。

 

等把精神图景稳定了,喻文州才回神,他之前挑选的三角区域还算牢固,塌方果然只堵了他前路,他则并未遭殃,他调整了一下讯号器,发现在深度已经超过一百五十米,郑轩打Z字炮加稳固和清理,估计要个一两天,空气撑不到那个时候。

 

空气波震得他耳膜发痛,深呼吸了几下,把毛细血管破裂出的血吐掉,驾轻就熟地通过精神体检查了内脏受损的程度,觉得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就爬了起来,检查坍塌状况,他察觉到于锋可以跑出殃及范围之后,立刻改换了路线,钻入这间他之前就留意的废弃实验室。

 

此时灰白色的墙体龟裂缝隙犹如被闪电劈歪,唯独有一面还算完整,完整得让喻文州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根据工程学和力学在那墙上定了几个点,计算了反震波,喻文州掏出两把多能量枪卸掉安全阀门,拆出四颗粒子炸弹用防热胶带捆住固定,腐蚀熔液顺着他割开的火药往下流出引线,他调整了一下角度,把耳麦噪音隔离开到最大,扣动扳机。

 

之前就说了,人类是多么脆弱多么懒惰,而科技是以人为本,所以喻文州被爆炸引起的火舌扑面而来的时候,身周动荡起一层远超常规模式的保护网保护起弱不禁风的人类,红警能量灯在爆炸时发出高声警告。喻文州神色专注,等待到反应结合动荡到最可怖的一刻,他骤然冲进几千度的高温里,成功穿过裂缝跃到墙面的另一侧,就地滚了两圈蹭去身上腐蚀的溶剂,他还没站起来的时候,剧烈的爆炸声将他刚才所站的房间彻底吞没。

 

时机掐得刚好,喻文州拆掉身上已经彻底报废的保护网,一边拍着自己耳朵,想着要是这么聋了可就听不到黄少天那家伙叽叽喳喳地问他讨要糖葫芦的声音了,一边沿着楼梯往下走。

 

既然上去的路已经封死,那就下到地狱里去看一看,反正他早就去过了。

 

 

 

地面上的宋晓和黄少天感觉到脚下的动荡,正在掘土看起来十分不哨兵的黄少天无语地转向宋晓:“喻文州这人是向导吧,怎么随身带炸弹的吗?”

 

宋晓开朗地笑了笑:“队长何止带炸弹啊?”

 

随即又是一阵震撼,看火力简直是穿刺炮的动静,黄少天咬牙切齿地握着定点爆破器:“那我们还要不要救,他自寻死路还要我们一起陪葬?”

 

“给自己向导陪葬不是哨兵的使命吗,黄少你自求多福吧自己下吧,我在外头接应你,接应不到你俩就就势埋了,死后同穴,蓝雨会祭奠你们的。”

 

黄少天目瞪口呆,感觉宋晓一门心思在数据端上狂敲不是在帮忙,而是在给他的鸳鸯同心棺钉上最后一颗钉子,还兴致勃勃地趴在棺盖上写起了挽联,晦气怎么写他都不知道了。

 

 

晦气归晦气,数据定位成功,架构的十字抗压铺设完毕,黄少天立刻让夜雨开道,夜雨喜爱喻文州的程度成功让它从一只豹子改成了一只仓鼠,第二发轧道之字打进,黄少天吩咐宋晓警戒周围环境,生命探测走回之路线,比他的精神网慢得多。

 

搏动的心跳仿佛就在耳畔,近得仿佛贴着他的耳朵诉说所有的状态,在这个深黯的地穴里,他能听到喻文州在不住地流血,压抑的呼吸,急促的低语,好像喻文州居然在……焦灼。黄少天心弦绷紧,沿着被硝烟蒸腾得发烫且散发着古怪腥味的土地往下滑,在精神图景里呼唤一遍一遍地喻文州的名字。

 

低声的,试探的呼唤,以喻文州这样稳妥的性格听到不会不回复,但始终没有回应,他越走越急,忽然失了分寸,不再按部就班地清理轨道,后续增援人员如何进来和他无关了。

 

光与暗擦肩而过,他从原有的缝隙里跃下,残桓落满灰尘,黄少天轻轻一提便移开,宋晓在耳麦里反复确认他的位移,他已经顾不上了回答了,所有极端的情绪一齐涌上来拥挤在胸口,兀自往喻文州的方向移动着,遏制不住地向前抢夺时间——

 

仿佛下一秒他再见不到喻文州就会疯了,恨不得只要碰一下所有的障碍都会替他让路,毫无滞涩地在狭小局促的空间里攀爬,往下往上他已经失去判断力,只知道那个方向会传来喻文州愈发急促的心跳,他便像什么都顾不得了一样,来势汹汹,更加迅疾地冲过去。

 

“冷静一点黄少,磁场影响会让你失去判断力,不要急躁!”

 

第三发扎道炮在远远深于既定位置打出,角度也陡斜许多,黄少天没有开架构固定,径直跟着炮火俯冲,屏障拉着笛子般尖锐的长鸣和过热的温度角力,剧烈的风的气流拧成一股力,直把人向前推出去。

 

危险,暴力,即便是顶尖的哨兵也很难复制这种冒死的行为,但是效率最大化。

 

黑夜盘踞进内心,把所有正面的负面的相干的不相干的感情全部同化成恐惧——前所未有的、恐惧——没有暧昧不清的比喻,没有似是而非的探寻,他甚至不能像儿时撒娇那样嘴硬说没有,他在恐惧。

 

恐惧那温柔的迁就,暗藏的守护,会在那压抑破碎的咳嗽和沙哑低沉的喘息里消失。

 

喻文州那个人,在说疼。

 

体内裂出一道飓风的破口,透支着全身的力量把声音推出去,整副身心都被这心神俱碎的疼叫得竭尽全力去靠近,动作的速度被拖慢了,因为心脏上仿佛有个巨大的空洞,所有的血液,所有的力量,所有的勇气都被吞噬殆尽。

 

喉咙在烧灼,精神图景爆发式地铺展,每一寸每一厘都往那个心跳靠近,却总是擦着边错过,仿佛已经看见了那浩渺无边的海洋,一头扎进去的时候却还是漆黑的坍塌穴口。

 

喻文州——!

 

风的声音疾驰地穿过耳膜,光速和音速叠加在一起横冲直撞,让头脑都不清晰地晕眩着,喻文州的身影终于在灰烬里慢慢显现出来,由淡转浓地,由模糊变得清晰,缓缓提步走来,出现在支离破碎的混沌当中。

 

视野里出现喻文州的一瞬间,黄少天僵立在原地,咬紧了牙关,把擅自暴涨的恐惧粗暴地塞回五脏六腑,狠命地擦了一把脸,这才迎了上去。

 

喻文州声音嘶哑,干净修长的指尖上全是血迹和灰尘,他终于看清了是谁站在他面前,眼睛里有一丝光芒聚焦,吐字含糊地说:“少天。”他背上背着一个人,头发杂乱,胡子拉碴,喻文州的声音低迷而又坚持地喃喃,“回去,你疯了……这不是哨兵该来的地方……傻不傻……我说过会把魏队给你带回来……”

 

黄少天扶了一把他的手臂感觉到他异常高温的皮肤,露出惊异的眼神,喻文州似乎躲避了一下却没有躲开,自嘲地笑道:“……没事,别害怕……”

 

“别说话了!我来背魏老大!你先止血,我去,喻文州你是被扎漏了吗?”黄少天急了,止血喷雾疼得喻文州没站稳,黄少天抗住他的胳膊,五分钟里简单地处理了伤口,一边处理一边给宋晓发讯息,喻文州在他身旁依靠着石灰坐下,疲倦地阖着眼,黄少天不断地跟他说话:“别睡啊队长!我们马上就出去了!你读过这么多书,应该知道在被救援的最后一刻最容易放松戒备被一波带走的,别像个普通人那样,我们还有的是硬仗要打!魏老大状态都比你强,你别这么脆行不行!”

 

“少天……”喻文州低声说,“有句话我一直没和你说……你安静点听我说,好吗?”

 

“我不听!喻文州!我他妈有的是问题要问你,几百个几千个几万个,有的是账要找你算,你想在这里卖惨,把骗我的瞒我的事一笔勾销,门都没有!”

 

“我哪有骗你。”喻文州勾起嘴角,“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是哨兵……少天,第一天见你,我就喜欢你。”

 

蓝雨这个联队真的从上级到下级都酷爱立flag!别人的自己的都爱立,还能不能好了!

 

黄少天绝望地想,终于看到有一道激光炮在雷达上落在合适的点位,他顾不得再和喻文州打嘴炮,凑上去,在喻文州的嘴唇上蜻蜓点水地碰了一下,低声地挑衅说:“还不够的话就活下去。”

 

随即占了便宜立刻跑开,在喻文州摇晃不止的视野里,黄少天正让夜雨疯狂刨开土层,耳朵红得都有点亮。

 

噬人的黑暗一重套一重,精神力像泼出的水即将干涸,但终于看到了光亮,像跃出海平面的黎明破晓——

 

 

 

 

黄少天把两个人都送进急救室的时候,顿时像虚脱了,浑浑噩噩地依墙靠了一会儿,精神图景里极度混乱,他在里面发呆,任由山雨将他彻底淋透,暴涨的溪流几乎淹没他的躯体。

 

现实中的他慢一拍地跌坐在地上,伸手捂住了耳朵隔绝外界的讯息,他觉得烫,烫得要命,呼吸都烧着火,喻文州的性命还悬在手术台上,他没有办法离开,他能听到手术刀划过喻文州躯体的声音,把里面弹夹碎片一一取出,丢在手术盘里,叮铃作响,敲在他的心脏上。

 

动脉止血夹被锁死,那么脆弱又那么坚韧的心跳声,汇集在一起,几乎让他错乱。

 

“黄少状态不好……带他去医生那边看一下吧。”有人说,却没有人来拉他。

 

——我喜欢你。

 

到此时,黄少天无事可做,没有人会来干扰他,放任自己感受这句似乎被喻文州说了很多次但每次都只是暧昧不清的暗示,他终于把这句话堂而皇之说出来,可那是真的了吗?

 

图景里历历在目的美妙幻境里有他的容身之处吗,他对他的喜欢,是不是……在转接对魏老大的孺慕之思?

 

——喻文州还在生死线上挣扎,他却在想这些有的没的的东西,他是怎么了?太累导致脑子坏掉了吗?黄少天埋在手臂里,胡思乱想笼罩了他,过载的精神力像风中的烛火,一不小心倒在了窗帘上,从外从窗口望进去,里头肆无忌惮地蔓延着火焰的赤红。

 

“……精神过载!是结合热!”又有人叫道,“打向导素!”

 

这就是结合热吗,脑子里只有喻文州的样子,他微笑的,生气的,冷静的,平稳的,迷茫的,自嘲的,只有喻文州的声音,说他烦,说他找死,说他怎么像个小孩,说会把魏队带回来,说我喜欢你,第一次见面,我就喜欢你。

 

患得患失,没有安全感,满脑子都是喻文州,恨不得无时无刻不看着他,照看他,保护他,拥有他,占有他。

 

病历上喻文州因为结合热而面临崩溃的时候,想的是他吗?会是他吗?他一直对他发脾气,生气的样子应该很不好看吧,喻文州想的怎么会是他?

 

黄少天混混沌沌地想着,手术室的灯忽然灭了,他挥开有人想往他手臂上打入的注射器,医生出来,扯下口罩,露出微笑,说没事了。

 

瞬间精疲力竭,高热晕眩了他的意识,他看到走廊的冷光灯罩上的自己——他才意识脸上还沾着喻文州的血,大概是刚刚擦眼泪的时候不小心弄上去的,不到十个小时前他只是害怕失去他,真奇怪,他现在还害怕他不爱他。

 

 

 

 

 

喻文州没想到身体恢复后的第一个任务居然不是誊写报告,还是件独一无二的美差,他永远不愿别人去执行的任务。

 

没有鲜花玫瑰,红烛点缀,喻文州不免有些惋惜,但他一走进黄少天的宿舍就觉得营造气氛还是下次再说吧。黄少天居然穿着二指背心大裤衩打游戏,看到他进来,立即扔下手柄,扑上来给了他一个异常哨兵的壁咚,姿势太生涩太直男了,有点不像在壁咚,更像在严刑逼供。

 

喻文州在心里吐槽,还第一次碰到有人踮脚强行壁咚的。

 

“文州你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图景恢复原先尺寸了吗,天亮了吗,要,要不要到我床上休息一会儿?我去看看你家索克萨尔,夜雨这几天都很无聊,每天用毛线团子把自己绕起来,我都懒得帮它解开,你要帮它一下吗?”黄少天问的问题之傻让他自己都说完想咬断自己舌头。

 

“昨天已经到岗,精神世界风平浪静,就是索克萨尔角断了一根,现在觉得自己很难看,所以不愿来找你家的夜雨了。”喻文州从善如流,轻轻地捧着黄少天的下颚,小哨兵瘦了一点更显锋利。喻文州语气暧昧,嘴唇似贴非贴,吐息交缠,但内容很正经,还轻轻地笑。

 

黄少天突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睫毛抖了抖,想着怎么靠这个诡异又正常的开头引到自己需要的方向,他真的快被本能弄死了,可一贯在喻文州面前的傲娇让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定位,以前喻文州这样温柔地调戏自己,他非得炸毛奚落回去,现在他只希望他多做一点,直白一点。

 

还好他无师自通,想要他亲吻他,于是微微阖起了眼睛。

 

羽毛般的吻落下,沿着睫毛舔舐,轻轻滑过鼻尖,嘴唇栖息着水生植物一般细腻的柔软,湿润水汽晃动着终于侵占他的唇齿。

 

 

 

“至于天亮,少天,夜还很长。”喻文州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温柔的笑意宛如风吹拂斑驳枝叶,沙沙摩擦声中有着初升的暖阳。

 

 

 

 

 

 

 待续

对不起,还在暖车(土下座

相信我,本来大纲里这段就只有一行:

救完了就上床(谁想到会发展成那么多字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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